马来西亚电影曾一度在本地区和国际上受到忽视,但近年来在国际上获得了关注和赞誉。然而,严格的审查法和有限的融资渠道,证明是许多大马电影制片人和演员的巨大障碍。
今年5月,由大马中英混血女导演余修善(Amanda Nell Eu) 执导的青春恐怖片《虎纹少女》,获得了坎城影展影评人周大奖,成为第一部在法国电影节上获得该奖项的东南亚电影。
10月5日,大马政府选定该片代表马来西亚,参加即将举行的第96届奥斯卡金像奖,最佳国际故事片单元的参赛影片。
今年3月,大马籍女演员杨紫琼凭借《瞬息全宇宙》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,马来西亚举国欢庆。首相安华成杨紫琼是“大马之光”,但随即被人点出,大马政府的电影政策,对杨紫琼的演艺事业毫无帮助。
大马资源充足却无法创出名堂
然而,在上述许多成功的背后,马来西亚的电影业却停滞不前。大马导演巴德鲁希山(Badrul Hisham Ismail)说,大马“资源充足”,但却无法再国际闯出名堂。
“杨紫琼未曾参与过大马制作电影,因此她的成就与大马电影政策无关,也无法作为大马电影的标杆。”
作家兼脱口秀喜剧演员沙梅恩(Shamaine Othman)同意巴德鲁尔的看法,认为马来西亚多元族群的电影业两极分化非常严重,当地高预算制作的电影大多由马来演员出演,而华裔演员往往选择离开,去美国或中国寻找机会。
“对于很多非马来人来说,这似乎是一条正确的道路,何必要在国内跑龙套呢?”
大马电影业两级分化
以《Femina》和其他电影而闻名的马来西亚资深女演员苏珊(Susan Lankester)对《日经亚洲》说,大马正在为那些移居国外并取得成功的人邀功,但也仅止于此。然而实情是,演员一旦在国外取得成功,就不会再回到大马。
尽管如此,大马导演何宇恒认为,从商业大片到小型独立制作,大马电影界正在蓬勃发展。他说,国内市场仍然充满机会,并质疑杨紫琼是因为大马电影政策而离开的说法。
在穆斯林占主导地位的马来西亚,文化保守主义导致许多提及多元性别族群(LGBTQ)的电影被禁。除了性别认同注意,其他涉及种族、宗教和王室等敏感事务的电影,也令导演小心翼翼。
不解电检局防备所有社会元素
电影制片人卢特菲(Lutfi Hakim Arif)告诉《日经新闻》,马来西亚电影业“逐渐蔓延的保守主义”并不新鲜,但他质疑当局为何要“防备”社会的所有元素,尤其是马来人和穆斯林。
巴德鲁和卢特菲都说,马来西亚的电影审查委员会实行双重标准,对涉及性、丑闻和名人的电影大开绿灯,而对《Mentega Terbang》这样挑战国家现状的电影却一概封杀,他们并不关心电影,他们关心的是对思想的监管。
在印尼取得发展的马来西亚资深演员周坚华(Chew Kin Wah)表示,印尼制作组通过电影挑战现状,触发人们独立思考。
“在印尼,整个电影业运转良好,但不幸的是,在马来西亚,它并不像一个正常的发动机那样运转。”
改革需政治意愿
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,大马曾是电影强国,当时的演员兼导演 P. Ramlee 在新加坡和吉隆坡为邵氏兄弟公司(Shaw Brothers Studio),拍摄了多部成功的电影。
当代演员兼编剧雷扎(Redza Minhat)说,由于市场狭小,面向马来、华人和印度观众的电影作品两极分化,电影业的格局未能得到发展。
“这个市场很小,你需要召集合适的人来真正考虑解决这个问题,而你首先需要的是政治意愿。”
雷德说,结束审查制度是解决大马电影业长期问题的最佳途径。“我仍然相信人民的力量,因为进步是人类的天性,我们只需拥抱这种变化。”
串流平台改变电影生态
随着新的商业实体进入马来西亚市场,变化也在发生。今年 5 月,亚马逊 Prime Video 串流媒体平台表示将播放更多本地电影和电视剧。
大马国家电影发展局(FINAS) 主席卡米尔(Kamil Othman)说,政府正在努力更新和修订《国家电影法》,以满足电影业的需求。
卡米尔说,电影业的支援系统需要改变,以堵塞漏洞,鼓励电影制作。FINAS 打算成为一站式中心,至少在目前的法律范围内是这样。
审查制度需最先改革
“我们现在正试图了解这种公私合作伙伴关系,在现实中的最佳运作方式。答案可能是新的税收制度和新的激励措施。”
马来西亚前任青年与体育部长赛沙迪(Syed Saddiq Abdul Rahman)表示,政府和电影业应改革审查制度,任命一批多元化的专业人士加入审查委员会。
“给予电影业信任和独立性的一致决策,应该是未来的方向,而不是对艺术自由施加越来越多的限制,应该找到一条可行的中间道路。”